了妙常,妙常张起手抱住乳娘的脸,乳娘也当即变成了傩戏里的鬼怪,一时请安亦不是,笑也不是。
“小孩子罢了,有什么要紧。”他答,挥手要乳娘带妙常去一旁清洗。
她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墨渍,也微笑起来,心中温暖且惆怅。
这样的事,她幼年时是绝没有的。她从小就规矩且顺从,如何卧、如何起坐、如何行走,没有一处可以脱离淑女的规范。她若敢有一处出格,母后身边的女官便会默不作声地皱起妆粉和花钿下的眉头,不消到第二日,母后便会知晓她的不端。对她这样温顺的女儿而言,这世上再没有比母亲的失望更严厉的处罚了。
“你见了子均了?”他问她。
她点一点头。“他得了州牧,觉得应当感谢我。”
他微笑起来:“这不是很好?你们冰释前嫌。”
他非常了解属下的品行,却并不是个很多疑的人,对周遭的人更独有一种宽容和体谅,亦颇能知人善任。
她有时候想,无论在他的内闱还是朝堂,连她在内,连妙常在内,他们总归是他的臣下。他这样宽容,也无非是因为他们都是在他掌中翻弄的小人物。
忞儿捧过掺着澡豆的水盆给她洗了手。另有人一早替她拣了替换的衣裙来。
“怎么这样周到?”她没了脱身的借口,有些不快地斥责忞儿。
“你当真是不讲道理的人。”卫渊在旁评论。
她横了他一眼,与忞儿入内去更衣。
他随着进来,闲闲地在旁边看着。
“你便没有别的事做?”她有些不耐烦。
“你原说过喜欢我清闲。”书案上公文与奏报堆积如山,他的清闲其实有限。
他伤势并未完全恢复,仍旧不便露面,但朝中纷芜诸事并不会放过他。他索性藉此躲到她身边谢绝宾客,还连累她当他的幌子。
“你可知道?”卫渊瞥了一眼堆积在旁的奏报,忽然开口问她。“据西苑宫人说,最近你不去西苑,圣人非常想念你。”
“你不要说笑。”她转过身来。“他连昼夜都分不清,如何懂得想我?”
他冷笑了一声不说话。她心里紧了一紧。西苑毕竟是他的地界,莫非是她仍然不够小心,在他的耳目面前露了端倪?
她心中盘算着,一时不知应当如何应付。
“你有什么事是可以同他说、但不能告诉我的?”他又问她。
她想了想,半真半假地答道:“你的事。”
“我的什么事?”
“那怎么能讲?”她面颊红起来,声如蚊蚋,“你又不是傻子。”
他会意,不再追问她,重新看起手中的公文来。她当然有许多秘密。可如今他已不愿意再戳穿她。
“你难道就没有心事——是需要同一个口风严密的人讲的么?”她反客为主,开始试探他。
“你来,我告诉你。”
她好奇地走近,他伸手揽过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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